黄色文学永久地址：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：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：bijiyinxiang@gmail.com 广场周围的石柱上亮起了火把，中央的高台旁边用树枝和树叶堆起了巨大的火堆。有人用燃烧的木棍点燃了火堆，顿时火光冲天，离远都能隐约感觉到炽热的气息。 中央的火堆比人高，火光将广场照得跟白天一样，村里男男女女和一些暂且还能行动的老人几乎全部到场。场面之大，让我和舒十分惊讶。 「村里原来有这么多人啊！」 「啊？你说什么？大点声」 「我说咱们村有这么多人！」 树枝和木柴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发出噼啪声和呼呼的声音，人们似乎十分兴奋，所有人都在和周围的人聊天，说个不停。 因为太过吵闹，我和舒说话都得需要贴近一点大声说才行。 就在我们等得要着急的时候，远处的人群忽然一片片地站起来，传到这边，我们也纷纷站起来。 这是怎么了？要开始了吗？ 第21章 20.花神祭Ⅰ 位于广场上的人群纷纷站起来，我和舒也跟着站起来。不远处人群散开一个口子，在众人的注视下，缓慢地走上高台。 我看到了花神的秘书，野鹭，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色长袖和长裤，一脸严肃地驱散靠近的人群。 「花神大人！花神大人！」 不知前面谁喊了一声，周围的人也被带着一起喊。 「「「花神大人！花神大人！」」」 所有人都在拼命地喊，声音把我耳朵震得很疼，我捂住了耳朵。 野鹭驱散人群后，走在最前面的是花神。她今天依然穿着渐变色的像长袍一样的衣服。脖子和肩膀还有后背露出雪白的皮肤。胸部被红色的布料包裹，越往下颜色越淡，到腰部的时候变成浅蓝色。继续往下一直到小腿，变成深蓝色。 虽然是每天都见面的梁老师，但当她穿上这身奇怪的衣服时，整个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。她面容冷峻，目光如剑，轻薄飘逸的长发顺着后背披下。 她的头上戴着两朵花，一朵是鲜艳的红色，一朵是晶莹剔透的蓝色，两朵花的形状非常相似，只是颜色不同。 她脚步轻盈而稳定，面对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，依然目不斜视，缓缓走上高台。 我被她的美貌和帅气震撼了。平时到学校上课的她明明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女人，虽然说确实比大部分村里的姐姐阿姨们强，但也没有超越人的范围。此时此刻的她，就像仙女...不，真正的神仙下凡一样，和我们平凡的人类不是同一种东西。 「哦！哦！哦！」 「花神大人！我爱你！！」 「花神大人看我，看我！」 尽管花神本人目不斜视，我身边的大人们像疯了一样，大喊大叫，蹦蹦跳跳，把我和舒吓了一跳。 跟在花神后面的是白发苍苍的村长，继东爷爷。他今天依然拄着拐杖，步伐缓慢。 再往后是一个国字脸的强壮男人，他的眉毛很粗，脸看起来很沧桑，但十分坚毅有力，一看就是给人非常强的安全感的叔叔。这位叔叔我从来没见过，但我注意到他穿着和卫队士兵一样的深蓝色衣服，比我高了两个头，手臂比我的腿还粗。 难道是卫队的老大？好像很有可能。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戴着白色头巾，脸长得小小的女人。她左右来回看，一边笑一边向大家招手。 走在最后的是一个又矮又黑又胖的男人，因为太矮，我看不清他的脸。 除了花神、野鹭和继东爷爷外，其他人我都不认识，但应该都是村里非常重要的人。 后面有人早已等候多时，将一个又高又大，带着扶手的椅子放在了高台中央。另外五把椅子放在了这把大椅子的后面，没有扶手，简陋得多。 用脚想也知道，花神肯定要坐在中间的大椅子上。其他五把椅子，正好对应台上的另外五个人。 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错了，野鹭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圆筒，前面宽后面窄，而她只是站在了花神的身边，没有坐在椅子上。所以五把椅子的留出了一把空的没人坐。 「喂喂，喂喂...」 等到台上的人坐好后，野鹭把手里的圆筒拿到嘴边，圆筒发出巨大的响声。仔细一听就是野鹭的声音，但怎么变得这么大？ 「沐荷，那个好像叫喇叭，能放大说话声」 「哪巴？」 「喇叭，喇——叭」 上课听讲的舒又给我这个上课睡觉的人普及了一下知识。 「梁老师说过，喇叭是外面的东西，咱们村里做不出来」 「像奇怪的法术一样，好厉害」 这时，喇叭又说话了。 「安静，安静！花神祭马上就要开始了！」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，只有前后左右的人的喘气声。 天色已晚，我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饭。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高台上，面对这样的压力，台上几人镇定自若，毫无半点紧张。花神把胳膊放在椅子扶手上，翘起了二郎腿。 「本次花神祭，花神大人和四位村干部到场。因为打猎队没有回来，队长李连星无法参加本次花神祭」 夜晚的广场人头攒动，但空气凝固，鸦雀无声，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乱讲话。 原来那把空椅子是给打猎队的队长准备的，不过无所谓，我不认识他，也对他不感兴趣。 「参加花神祭的四位村干部是：村长李继东、卫队长李威、采集队长李郁香和矿队长李铁」 她用喇叭介绍了一下这四人，我这才确定那个国字脸的高大男人叫李威，矮胖又黑的男人是李铁，戴头巾的女人肯定是采集队的队长李郁香了。 「首先，请村长李继东讲话，并带领大家进行祭拜仪式」 喇叭被递给了继东爷爷，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，接过喇叭，我看到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而庄重，和那个慈祥的老人完全不同。 他抬头看了看夜空，目光悠远，似乎在感叹什么，但什么也没有说。 然后，他轻咳两声，用沙哑但有力的声音说道。 「历经沧桑数百载，花神降世济苍生」 众人屏息，仔细听着。 「没有花神大人，就没有今天的花神村。花神大人是村里的神，给村里带来了幸福、富足和快乐。她带给我们种子和粮食，教我们更好地种地，喂饱每个人的肚子；带我们开拓矿山，让我们富裕起来；帮我们造养殖场，让村里人人都能吃上肉；给我们带来了弓箭和长刀，让森林里的野兽也成为我们嘴里的肉；生火、装修房子、建造武器和农具、教育我们的孩子、纠正我们的错误；带来了大量生活用品，让我们活得更像个人。她是神，却进入凡间。和我们一起生活。花神大人塑造了花神村，我们应该用我们的一切来回报她」 身边的很多大人们已经泣不成声，泪流满面，抽泣声此起彼伏。我看到很多大男人也哭了。 过去发生过什么？让他们这么感谢花神？可能那时候我还小，对一些大事完全不关心吧。 周围人们的眼里闪烁着崇拜与虔诚的光，有的人闭着眼，双手合十，默默流泪。 舒完全懵了，她开始和我对眼神。 「那不是梁老师吗？」 「对啊」 「怎么成花神了？」 「就是花神啊」 她顿时陷入凌乱之中，挠了挠头，环视周围的人们，更加迷惑不解。 「我们村盛产灼青花、凉言花和迷魂草，这些花有奇特的效果，一开始我们将它们看做毒花，是灾难和不详的征兆，唯恐避之不及。但是，咳咳咳...」 村长说到一半开始咳嗽，但大家没有什么反应，依然默默等待着。 凉言花是什么？迷魂草又是什么？ 我看一眼舒，发现她也在看我，眼神更加迷茫。 我们还是小孩儿，不知道的事太多了，说不定花神让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长见识的。 「花神大人的到来，推翻了我们的愚蠢的误解，三种花是我们村宝贵的资源，代表三种花的花神大人，永远是我们的神明和领导者」 有机会一定要问问梁老师凉言花和迷魂草到底是什么东西。我猜迷魂草可能是让人闻过之后就能晕过去的一种草。 「花神大人打破了我们陈旧迂腐的观念，她解放了我们和异性交配的局限，让我们村的男女可以充分享受交合的快乐」 说到这里，人群终于发出一阵嬉笑声，老村长也忍不住露出微笑，尽管他脸上皱纹很多，笑容并不怎么好看。 「那么，接下来到了向花神大人祭拜的时候了。花神村的所有村民，请向至高无上的花神大人献上感恩与祝福！」 继东爷爷罕见地喊出这么大嗓门，我还不知道他要我们干什么的时候，所有人呼啦一下身体往下沉。所有人，不管男人女人，老人年轻人，全都跪在地上。 还在站着的我和沐荷当场傻了眼，她疯狂地向我使眼色问我怎么办。可是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啊！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啊？全村都给那个女人下跪？太荒唐了吧！ 但是时间容不得我们多想，全都跪在地上的人们显得广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站着了！这就跟一大片森林，树全都倒了，只剩两棵树一样显眼！ 舒急了，拉着我往下跪，我只好也跟着跪在褥子上。 抬头一看，高台上的几个人，包括野鹭和继东爷爷，全部跪在高台上。继东爷爷腿脚不便，跪在那么硬的木板上真是难为他了。 不对，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为什么要给花神跪下啊？她这也太作威作福了吧？ 我想起潘叔的话，花神只是在村子和外面的世界运东西而已，她也是人，没什么了不起的。可她现在的做派，难道不是外来的人把属于我们的村子给据为己有了吗？ 继东爷爷一边跪着一边拿着喇叭，大声说道。 「向最美最伟大的花神大人表示感恩！磕头！」 哇哇哇哇哇！搞什么啊？还要磕头？凭什么啊！ “咚咚咚...” 但是他们真的全把头贴在地上了！ 我们俩又成最显眼的两棵树了？ 可恶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 而且最可怕的是，花神真的朝我们这边看了！她的眼神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，和一个真正的神没有区别！ 「还有人没磕头，是对我有意见吗？还是要造反呢？」 花神的声音不大，而且听起来十分熟悉，但是语气彻骨寒冷，透过继东爷爷手里的喇叭传遍整个广场。广场上鸦雀无声，压抑的空气包围了我，让我无法呼吸。 舒已经先磕头了，我被吓得忍不住颤抖，连忙狠狠地把脑袋压到地上。 有尿意了，太可怕了，我刚才差点被吓尿裤子了。 她折磨过我，让我对她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，而且在这么多人、这么正式而重大的场合，几乎全村人都处于崇拜她的狂热状态。如果我当场违逆她的话... 会死的，真的会死。 她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号令全村做任何想做的事，包括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。 这才是花神的真面目吗？ 按在褥子上的手指在颤抖，心砰砰乱跳。 过了好久，继东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 「向最智慧最博学的花神大人献上忠诚！」 “咚咚咚...” 大家再次磕头，这次我老老实实照做，再也不敢反抗了。 第22章 21.花神祭Ⅱ 令人难受的祭拜环节结束之后，村长继东爷爷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，我们也被允许重新坐下。 野鹭重新拿起喇叭。 「我代表花神大人向花神村的村民们表示感谢，让村民们过得幸福，是花神大人的使命。那么现在请大家随意享受美食美酒和歌舞」 「「「哦！！！」」」 广场上再次爆发震耳欲聋的欢呼声，人们像冰冻的鱼突然解冻了一样动了起来，开始大声聊天，说笑。冒着热气的鸡腿、猪肉片一盘盘端了上来，一个个散发浓烈酒味的大木桶放到了人群中央。 凝固的空气化开了，气氛热烈得简直像换了一群人似的。 高台上，有人手捧巨大的托盘走上前，恭敬地向高台上的花神大人和其他几位鞠了一躬，然后把装满的食物和酒还有干净的手帕奉上。 花神手捧一杯酒，轻轻啜了一口。然后回头和身后的四人聊起天。 一群穿着彩色布条做成的衣服的女人们走上高台，站在他们和所有村民的面前。她们的胸都很大，布条只是遮住了最关键的地方，其他的大片身子全部露在外面。下半身只穿了一条三角内裤，转过身的时候甚至看不见内裤在哪，好像已经勒进屁股沟里了。 「好色啊沐荷，居然一直盯着她们看」 舒左手拿着一根鸡腿，右手握着一杯红色的酒，不满地盯着我。 「这大长腿、奶子和屁股...好久看不到一次，不看太亏了啊」 「你...你这么一说...我也要看」 「喝酒没关系吗？」 「干嘛，要你管，我还没尝过呢。这么多好吃的，我全都要吃一遍！」 「好好好...」 她脸色微红，看来还是对酒有点反应。我之前也想喝酒来着，但是我妈总是把酒藏得很深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。 坐在我身边的大多数是女人，但已经有一些男人往这边走了。 「哥，我要吃烤鱼！」 「鱼刚烤上，等会我拿给你」 「那你现在去给我拿点酒」 「酒这边不是有吗？」 一个年轻的姐姐一脸不满地瞪着靠过来的哥哥，随后她哥就在女人堆里坐下了，引起一阵尖叫和哄笑声。 看来是个风流的男人。 「呵呵呵...现在的年轻人啊...」 身后传来一个老奶奶的声音，我转过身，正好和她四目相对。 她的脸有点大，脸上的皱纹一点不比继东爷爷少，嘴唇干裂起皮，眼窝发黑而且很深。 尽管如此，老奶奶的眼神里仍然充满着深邃和慈祥，她伸出干瘪又黝黑的手，示意我坐过去。 我还想看跳舞，心里这么说道，但这个老奶奶似乎有些不同寻常，有种神奇的魔力，把我吸引了过去。 「呵呵呵，小姑娘，这边吃的多。她们都让给我吃，可我这一把年纪了，哪还吃得了这么多。你吃吧，多吃点」 她把面前的木托推到我面前，上面的吃的基本没怎么动过。 「那我就不客气了」 水果什么平时能吃，肉就不能了，所以我拿起鸡腿就啃。 肉又嫩又细腻，表面沾的一层调料恰到好处，进嘴里充分和舌头纠缠在一起，让我的嘴疯狂地分泌口水。 真好吃啊！简直太棒了！我今天要吃到撑！ 「好吃吗？小姑娘」 「嗯嗯...」 「可惜我老了，牙不剩几颗，吃不动这些大鱼大肉了」 她露出慈祥的笑容，张开嘴指了指嘴里的一片空荡荡。我不禁有些同情她。 「年轻的时候伶牙俐齿，一顿能吃两大婉饭，干活比男的都勤快。一手挑水一手劈柴，村里没人比得过我。可那时真没吃的，饿都饿死了，哪有饭吃？小姑娘，你们这代人可真幸福，遇到了花神大人来村里。吃的穿的都不愁啦」 我停下了嘴里的动作。 「老奶奶，既然这么说，您对花神的事应该很清楚吧？」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祭拜时的震撼和疑惑，正好这里有个一看就很健谈的老人。 「哎呦小姑娘哎，你可不能这么叫啊！叫花神大人的时候要记住带着大人，不能光叫花神，这是大不敬啊」 她拍了拍腿，慌张地说道。 「哦，哦，好吧」 因为我心里一直对花神没什么好感，所以就不想正常叫她。 「花神大人虽然不太记仇，但是谁说过什么话，做过什么事，她心里跟明镜似的。只是没必要的时候不会提罢了」 「看来您对她很了解呢」 「了解，当然了解。我是这村里第三了解花神大人的了。小姑娘，你问我别的我这老婆子不会，问我她的事你算是问对人啦」 「啊？那第一第二都是谁？」 「这还用问吗？当然是野鹭和我家老头子了」 「您家老头子？」 等等，事情好像不太对。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自觉地和这个老奶奶保持距离，而且对她好像很恭敬的样子？ 「对啊，我是继东老伴儿，你没见过我，我可认识你」 「继、继东爷爷...老伴儿...村长夫人！」 一没注意就大声说了出来，惹来周围好多视线。 「呵呵呵，叫什么夫人，都这么大岁数了，老太婆啦！」 「但，但是...」 「你是银石家的女儿吧？叫什么来着...你瞧我这记性」 「我叫沐荷」 没想到村长夫人居然认识我。 「沐荷，对，沐荷。这名字真好听，你妈生你的时候我就说，将来这孩子肯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」 「啊，我，这个...」 很尴尬，我并不是，反而成了臭名昭著的女流氓。 「你小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到广场上玩？带一帮子小孩到处跑来跑去的，跟男孩打架，还把人打哭了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！ 我只能尴尬地笑两声，慢慢嚼嘴里的肉。 「算了算了，不提这事了，看你小脸儿红的」 「啊？我没有...」 顺手摸了下脸，发现确实有点烫，真是太羞耻了，我急忙喝了一大口酒。 顺便一提，我喝的酒是淡淡的梨酒，散发着梨的香味，喝多一点也不会醉，纯粹是解渴用。 「小沐荷，你想知道花神大人的什么事？正好现在距离那个还有点时间，咱俩聊聊」 「很多，就比如说...花神大人是怎么来村里的？她是村里唯一一个不姓李的人吧」 虽然有点在意她说的“那个”是什么东西，但我现在更想知道花神的事。 「哦，这可说来话长了。她应该给你们上课吧，你们管她叫梁老师」 「是啊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梁老师就是花神大人的事，吓我一跳」 「呵呵，花神大人本名梁世音，叫梁老师是没错的」 「您居然知道她的名字！」 「当然，我知道的事可多着呢，小沐荷，你要听吗？」 「要听要听！」 就在这时，人群中的男人们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，我扭头一看，跳舞的女人们跳着跳着，身上的布条越来越少，越来越色气。 白花花的肉在眼睛里晃，甚至有的女人也在跟着起哄，叫着「脱光，脱光」之类的话。 「你真的要听吗？」 老奶奶笑着问道。我恋恋不舍地转过头，咬咬牙说道。 「要听！」 「那好，我就开始讲」 ...... ...... 「继东，这大水怎么还不退啊？稻子都淹了，玉米也泡了...」 「你问我，我问谁啊？这水快把人都冲走了，庄稼哪能扛得住啊？真他妈的倒霉，去他妈的！」 六年前的花村十分贫瘠。本来粮食就不多，收成还不好，最近几天连续下大雨，小溪的水从到了村里，把庄稼全淹了。 「马上要收了，这下可好，全没了，全没了！村子完了」 继东执掌村里大事小事已有三十余年，和老伴楠芳两个人德高望重，都是辛辛苦苦干出来的。 他们见过疾病，见过群狼进村，见过森林起火...在继东的领导以及楠芳的辅佐下都一一挨过去了。 但眼下这场大洪水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，好像老天爷从天上倒水一样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水涌进村子。 村里已是一片汪洋，雨是停了，小溪上游的水仍然源源不断地涌入。 「粮食收不上来，我们去吃果子！森林里的果子那么多，只要往里走一点...」 「楠芳，别傻了，这大水把森林也淹了。怎么走过去啊？」 「难道就这么饿死吗？」 家家户户存的粮食在一周后几乎全部吃完，当大水褪去时，庄稼的惨状让所有人绝望。 「为什么...为什么啊！」 「老公，稻子全倒了，泡烂了」 「呜呜呜...」 女人们在庄稼地里放声大哭，男人们咬牙切齿，唉声叹气又无可奈何。 「还有一袋米，给孩子吧」 「你多少吃点」 「不，我不饿」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每个人家里，只有孩子们特别兴奋，每天都跑出去玩。 「发大水啦！发大水啦！」 「哎，你敢泼我，看招！」 「嘿嘿嘿，追不上追不上~」 森林里去摘果子的大军浩浩荡荡，附近几公里的果子很快都摘完了。 「再找找，肯定还有」 「那棵树看了吗？」 「摘过三遍了」 分到每个人手里的果子也只有一点点，很快就被饥饿的村民们一扫而光。 「往里走，往里走！里面还有！男人们拿着家伙，跟我进去！」 继东拖着衰弱不堪的身体，强撑着带领村民们向森林进发。 当他们第一次抓到野兔时，所有参与打猎的男人们都疯狂了。 「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，也得让你们活！跟我往里冲！看到什么杀什么！杀了就有肉吃！」 木棒上绑着坚硬而锋利的矿石，男人们用武器对森林里的野兔和鹿进行残酷的屠杀。晚上回来的时候，几乎人手被动物血染红，有的人甚至脸上身上都沾了血，跟血人一样，但脸上乐开了花。 一顿丰盛的晚餐后，村民们全都觉得活过来了。 「妈妈，太腥了，不好吃，我要吃饭！」 「儿子乖，没有饭吃了，肉烤一烤也挺好吃的」 孩子们围着火堆乱跑，大人们又累又欣慰，总算有东西吃了。 「感谢村长！」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，然后村民们心里的压抑和感激一齐爆发出来。 「「感谢村长！谢谢！」」 继东已是五十五岁了，他面容憔悴，十分疲惫，躺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。 「不用谢我，是大伙的功劳，明天继续努力。坚持大半年，等过了冬就好了」 村民们更加坚定信念，每天都在往更深处进发，因为森林边上已经没有动物了，全都被吃掉或者吓跑了。 孩子们弹弓打鸟，树上甚至听不见鸟叫。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，当花村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时—— 有一天，出发打猎的五十人队伍只剩下三人踉踉跄跄地跑回来，浑身是伤，血流不止。 第23章 22.狼灾 「喂！你们怎么了？」 在简陋营地驻守的村民们发现打猎队只回来三个人，而且伤痕累累，手臂和大腿上血流如注。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气息奄奄了。 「救...救命...快跑...有狼...狼...」 其中两人昏迷过去，一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。 村民们顿时炸了锅，剩下的四十多人还没有回来，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如果真的有狼的话难道就这么跑回去吗？ 在继东的主持下，村民的几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坐在一起连夜开了个会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—— 派出更大规模的队伍沿着他们失踪的方向寻找，如果一天一夜还找不到就放弃。 五十人小队的失踪给风头正盛的村民们当头棒喝，总共几千人的村民，直接损失了不少珍贵的劳动力。 集结了五百人的搜救队天一亮就出发，为首的是村里力气最大的壮汉，名叫京池。他擅长摔跤，在村里无人能敌，力气之大可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体力活，还不带喘粗气的。 这五百人乃是最为精干最强壮的男人，一出发便势如破竹，一路上打死兔子和鹿无数，收获满满。 另一方面，留守营地的大多数是老人、女人和小孩，只留下少部分男人。他们发现昏迷的人身上的伤口很深，而且有撕咬的痕迹，伤口因为长时间得不到处理已经化脓发炎了。 「真有狼的话也不至于才回来三个人啊...」 继东和老伴楠芳留在营地，负责安全的是一个叫连星的年轻人。他主张将死人烧掉，然后把肉吃了。这当然引发了村民们的强烈反对，他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只烧掉尸体。 「狼的话说不定会顺着血腥味找过来，如果数量多我们就很危险」 连星的警告没人听得下去，因为他们几乎没见过狼，而且这里距离森林深处还比较远，再加上搜救队已经去找人了，就算遇到狼也是他们遇到。 看着自己爸爸被撕咬得浑身是血的尸体，孩子们变得安静许多。之前再怎么告诉他们不要乱跑都不如一具尸体有冲击力。 到了中午搜救队还没回来，营地的村民们因为不敢出去打猎，而且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小动物了，只能以果子饱腹。咕噜噜的肚子叫声此起彼伏，人们愁眉苦脸地低着头，没有人说话。只有孩子们肚子饿的哭闹声。 下午时分，搜救队终于发现了线索。地上隐隐约约有血迹，而且越往前越浓。他们沿着血迹往前找，大约前进了几百米后发现了一个大洞窟。 洞窟前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僵硬，流成河的血迹也风干了。 说是尸体，实际上不堪入目。脖子被咬断，手臂被拆散，大腿撕烂，露出了骨头。现场散发着浓烈的腐臭气味，不少鸟停留在上面啃食。 看了这副模样，就连最强壮的汉子也被深深震撼了。许多人当场呕吐不止，甚至还有人昏迷。 「大哥，这咋回事？莫非真有狼？」 「这还用问吗？之前死的兄弟都说了有狼，这群人肯定是被狼咬死的。你们都给我精神点！」 巨大的冲击力让搜救队陷入消沉和恐惧之中，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狼会这么可怕。 「全死了，没一个全尸。都给咬烂了，肉被吃了不少」 「我滴妈呀！我们上辈子造了什么孽，老天爷这么惩罚我们啊！」 「说那些没用的干啥，快想想办法，要把他们都搬回去吗？」 「搬个屁！你是想让父老乡亲们都吓死吗？」 京池大喝一声，让洞窟前慌乱的人群安静下来。 「瞅瞅你们那副怂样，一个个就知道怕。我看呐，那狼就在这洞窟里，兄弟们，咱们进去给他们报仇！顺便捞一笔狼肉吃！有谁不敢进的，别怪我翻脸不认人！」 搜救队的男人们没有回应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 「等什么呢？你们是不是贪生怕死？啊？想想你们的父母和孩子，一个个面黄肌瘦，都要饿死了。我们已经很久没打到吃的了，再这样下去，所有人都要饿死！兄弟们，你们要饿死，还是跟狼拼命？回答我！」 一番话终于打动了一些最勇敢的人，剩下的人也纷纷响应，大声喊道。 「杀进去！给他们报仇！」 然而，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预料。 洞窟里曲曲折折，但除了一些动物的骨头外什么都没有。 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往外跑的时候，洞窟外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灰毛的狼，体型长达两米，高一米三。它们一排接着一排，数量难以估计。嘴边沾上不少血迹，嘴里散发着血腥的气味。 「喂，大哥，这个数量有点不对吧？这比我见过的人都多」 「大哥，怎、怎么办...完了！我们跑不了了」 洞口外的狼密密麻麻的，一眼望去几十米远的范围内都是灰色的蠕动的野兽。 被堵在洞口的人们傻眼了，京池拿着石棒的手颤抖着，声音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。 「没有退路，兄弟们，跟我上！」 大战一触即发，他们手持的石棒在皮糙肉厚的狼群面前比挠痒痒强不了多少，反而狼群的尖牙利齿让搜救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 当血肉横飞，惨叫声和狼群的怒吼声交织的时候，所有人都后悔了当初的决定。他们被堵在洞窟里无法出去，只能往洞窟里面跑。 这一跑就变成了丢盔卸甲的绝望逃命，饥饿的狼群不顾一切地冲进洞窟追赶，没有火把的搜救队两眼摸黑，不是绊倒就是撞墙，然后被狼群一拥而上撕咬啃食。 「妈妈，爸爸！救命啊啊啊——」 「我错了，我错了，不要吃我，不——」 「我的手呢？我的手——啊啊啊啊啊疼啊啊啊——」 「大哥！大哥！救命！」 京池早就被撕成一个个血淋淋的肉块和骨头，甚至大量的肉血混合在一起，已经区分不出是谁身上的了。 惨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，狭小的空间内人类根本不是狼群的对手。一个小时之后，洞窟再次陷入沉寂，而狼群也填饱了肚子。 另一方面，在营地的村民们已经经过了一天一夜，随着太阳再次升起，温暖的阳光让人不寒而栗。 「还没回来...人都哪去了...」 继东慌了，他一大早就站在营地外面，焦急地等待搜救队回来，可到现在了还没回。 五百人的搜救队竟无一人回来，村民们怎么也不能相信他们遇难了。搜救队的男人是村里的主要劳动力，这一下就损失大半。他们是女人的丈夫，孩子的父亲，是顶梁柱和主心骨。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全灭的可能。 「我们该回去了，村长，立刻马上。这里很危险，四面都是森林，视野不好，随时可能有狼出现」 连星提醒道，继东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，眼睛瞪得溜圆，拳头紧握，青筋暴起。 「他们不想走，也不能走，走了就全没了」 「可是不走我们也要没了啊！」 连星着急了，村长很矛盾，村民们也分成两派。失踪的五百人的家人不想走，说什么也要等到他们回来。但其他人想走，逃命要紧。 为此，双方开始了激烈的争吵，营地里一片混乱，甚至还有人大打出手。继东想制止也没人听他的人。 「必须要走！父老乡亲们，要逃命的跟我回去！」 连星的号召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，其他人没办法也只能在咒骂声中少数服从多数。 没想到，撤离的时候还是出了状况。 搬运尸体浪费了一点时间，导致狼群到底还是出现了。 长长的队伍后方被撕开一道口子，发出嚎叫的凶猛狼群一拥而上，瞬间扑倒几十人。村民们吓得亡命奔逃，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的女人被狼撕咬啃食，发出绝望的尖叫。 但此时的村民们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。跑得越快越有机会活下来，狼群穷追不舍，一路上数不清的可怜人成为了狼的食物。 老人和特别小的孩子成为了狼群嘴里的食物，但这群狂暴的野兽根本不满足，不停地追击。 「一百多头...不，至少有几百头！快跑啊！」 继东和楠芳感到深深的无力，为了活命只能拼命奔跑，死神的镰刀在身后收割，身后的惨叫声和骨肉碎裂声就是催命之音。 失去了丈夫的女人们抱着自己的孩子，眼睁睁看着狼群的血盆大口张开，在自己的身上啃下一块又一块肉。疼痛超过了极限，她们昏了过去，但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不松手。 一头、两头、三头...狼群围住了落单的老人和女人，几秒钟人就没了呼吸。 腿跑得酸痛难忍，肺快炸了，但是仍然不能停下。 村民们你推我搡，摔倒了被无数只脚踩，要不想死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野兽吞噬。 顷刻间，恐怖的狼群给花村的村民带来了灭顶之灾，等到跑得最快的人到达荒凉的、空无一人的村子里时，身后已经没有多少人跟上来了。 逃回村里的人腿已经毫无知觉，虚脱得倒在地上，不少人因为疲劳过度当场死亡，倒下就没了呼吸。 等到最后一个能跑回来的人跑进村里的时候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幅幅熟悉的身影。能站起来的人十不存一，还清醒的人们互相看着，眼神发愣，表情呆滞，手掌发颤。 不一会，还活着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，都无法忍耐地嚎啕大哭，像一群刚出生的婴儿一样，对死的恐惧和生的留恋已经牢牢占据整个大脑。 环顾四下，亲人们所剩无几。全家都没逃出来的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幸运，一家只活下一个人的比比皆是。 「爸爸...妈妈...」 「老公，老公你在哪...」 「我儿子呢？我女儿呢？谁看见我家两个孩子了？」 「你们有人看见我家那位了吗...」 这里没有，那里也没有，当在人群里找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自己家人的时候，村民们情绪彻底崩溃了。 还有力气的，跪在地上哭喊。更多人因为极度疲劳和长期吃不饱饭而倒下无法站起来，仅存一口气吊着命。 继东本来跑了回来，但看到村里只剩下这么点人，当场翻了白眼昏过去了。 楠芳握着老头子的手，呆呆地看着凄惨的人们，泪无声滑落。 阳光照在花村的土地上。这份温暖是如此狰狞与悲伤。 第24章 23.花神降临 听了老奶奶用平淡而缓慢的语调讲述过去的事之后，我有点吃不下去了。 「你还有印象吧」 「有一点，我当时还小，以为出远门是大家一起玩，每天都兴高采烈的」 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，就连狼来了的事也不太清楚。爸爸妈妈让我跑，大人们都跑了，我也就跟着跑，还以为是什么赛跑的游戏。 「能活下来就很幸运了，小沐荷。你家人都在，更是非常幸运的，呵呵呵」 老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，用手摸了摸我的头。 没想到六年前村里居然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情，我倒是从来没听爸爸妈妈提起过。舒可能也不知道，当时我们每天傻呵呵地就知道玩。 「可是，跟花神大人有什么关系呢？」 「别急，后面的事我正要讲呢。小沐荷，这儿还有烤鱼块，给你吃吧」 鲜嫩的白色鱼肉被烤得外焦里嫩，慷慨地撒上平时舍不得用的调料之后口感更加鲜美。我顾不得吃相，直接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。 广场中央的舞女们的衣服，或者说布条，已经荡然无存了。除了胸罩和内裤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。 男人女人一个个都兴奋得不行，喝了很多酒脸红得像山楂。对着台上的色气的女人们大声起哄着。 「好大！好想抓一把！」 「小妹，再来个开叉！」 舞女们转过身张开腿，撅起屁股，让台下的人们看个够，气氛进一步引爆了。 高台上的花神翘着二郎腿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舞女们的身体。站在旁边的野鹭端着盘子，把不知道是什么的吃的东西（距离太远看不清）一口一口喂给她。 原来梁老师这么好色啊。 虽然花神是花神，梁老师是梁老师，在不同身份下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，但毕竟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人。 火堆呼呼燃烧着，把人们的脸照得又红又亮，夜晚反而比白天更热闹。 「小沐荷，你要是看跳舞的话我就先回去了」 身后传来老奶奶的话，我这才反应过来，差点又被该死的肉吸引了。 ...... ...... 虽说摆脱了狼灾，但花村真正的饥荒来了。 家家户户不管怎么搜都搜不到一点粮食，腐烂的水稻和玉米结不出半点果实。 狼灾使全村损失了四成左右的人口，既有老人小孩，又有青壮年劳动力，给花村带来的巨大打击。 没有了粮食，也不敢再去森林打猎，森林边上的果子早就被摘个精光，村民们又一股脑地去小溪里抓鱼。 可小溪很小，就算全村老小齐上阵，一条也抓不了多少条。而且鱼抓多了，小溪里的鱼渐渐地也变少了。 一天下来才能抓两桶鱼，根本不够喂饱上千人的，简直跟没有差不多。 作为村长的继东一回家就躺在炕上，不吃也不喝，老伴楠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和渐渐听不到人声的村子，已经彻底绝望。 村里每天都有饿死的人。少数还能动的男人去森林里挖树皮回来，数量之少也是杯水车薪。大部分村民躺在家里，和狼灾后仅剩的家人相视而泣。 「连星，我快撑不住了」 连星已经精疲力尽，饿到恍惚。他的妻子情况更加严重。在逃亡过程中被狼爪挠了一下，小腿后面的伤口触目惊心，血流了很多。连星把衣服撕开扯成布把她的伤口绑住。但鲜血仍然不停流出，染红了衣服。 他们没有孩子，家里的老人在狼灾时都消失了，还好，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的死亡，不然更加悲痛欲绝。 两人躺在炕上，连星握住她的手，没说一句话，眼神充满了悲伤。 「都怪我，如果我还能再早一点让乡亲们撤离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...」 「别这么说，我们没吃的，早晚都要饿死。连星，这辈子遇到你我很开心，假如还有下辈子的话，我也想和你结婚。我要给你生好多孩子，咱们每天都吃好吃的，穿漂亮的衣服。连星...」 连星看着她憔悴到发黑的脸，眼泪再也止不住。作为一个以沉着冷静著称的男人，他放声大哭。 「我答应你，我马上就跟你走了。你先走一步，我就跟着你。到时候咱们黄泉路上也一起走，永远，永远在一起」 「嗯！」 连星的妻子保持着笑容，然后闭上了眼睛。 结束了... 一切都结束了... 花村已经完了，即使逃脱了狼的魔爪，也逃脱不了饥饿的镰刀。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。 他们想到了村里的灼青花和凉言花，即使经过了洪水的洗礼也依然坚挺不倒。 但可惜的是这两种花不能吃，吃了会有严重的后果，根本填不了肚子。 花能抵抗洪水，但救不了他们。 很快，村里陷入一片沉寂，仿佛一个人停止了呼吸。 然而，就在这时，外面的轰隆声响起，而且越来越大，村里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听得到。 「洪水又来了啊...楠芳」 「是么，我们犯了什么罪，要被天谴了」 继东和楠芳两人倒在炕上，握住对方的手，闭上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。不管是饿死，还是淹死。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比两人听过的水声都要大，而且总感觉是从来没听过的声音，很奇怪。 声音传到门口的时候消失了，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听见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。 「有人吗？有人吗？」 从没听见过的声音。作为村长的继东几乎对村里的每个人嗓音都比较熟悉，但这个女人的声音他完全没有印象。 「有谁在村里吗？我是从外面来的，能不能给我一个住的地方？我可以拿食物来换」 这句话如同静夜里的一道惊雷，在濒死状态下的花村激起惊涛骇浪。 「老头子，我饿出幻觉了，刚才听到有人在外面喊，说她有吃的」 「我也是，果然咱们俩过了一辈子，心连着心呐」 外面的声音继续出现。 「不可能吧？这么大的村子怎么一个人没有呢？大白天怪瘆得慌的。要是再没有人的话，只能随便找一间房子住了」 继东这才意识到问题，这幻觉哪能这么逼真。他赶紧回光返照似的腾地一下坐了起来。 「不行，我得出去看看」 「我跟你去」 两人都饿得头昏眼花，互相搀扶着才勉强走出家门。 这不出去不要紧，一出去就被吓一跳。村里的路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长条盒子，跟怪物一样，下面带着几个圆滚滚的黑色轮子。 这个怪物比自己家房子还大，比两个人还高，后面背着一个筐，上面装着用绳子绑得紧紧的包裹，数量庞大，把筐都塞满了。 站在怪物旁边的是一个穿着奇怪的陌生女人。继东一打量估计将近三十岁。她的五官端正，脸不大不小，柳眉红唇，身材高挑。慌乱中隐藏不住她的傲骨与机敏。 她身穿红色毛绒绒的衣服，袖子挽起，裤子是深蓝色的看起来很紧的裤子，把大腿小腿的形状都勾勒出来。 继东一见她就知道不是花村的人，她给人的感觉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。 神奇的是她说的话居然可以听懂。 「你好，可以让我寄住在你家吗？我可以给你食物。因为考虑到存储的问题，买的都是压缩饼干和罐头一类的东西，可能不太好吃...」 「你是谁？」 继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她说的词自己听不，鸭说饼干是什么意思？灌头又是什么？ 「哦，我忘了说，我叫梁世音，是从外面来的人。这里是什么地方？是个村子吧」 果然如此，继东记住了她的名字，便直接开口问道。 「这里是花村。你说你有吃的，有多少？在哪呢？」 「在车上，你也看到了。啊，你不知道什么叫车。就是这个大家伙。我带了几千包压缩饼干、午餐肉罐头、鱼罐头、盐、味精、醋，还有几大袋种子，化肥和火柴。还有就是...」 梁世音说不下去了，因为面前的老头老太太双双下跪了。 与此同时，听到声音的村民陆陆续续走出了家门，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。 梁世音发现他们眼神飘忽，步伐迟缓，脸色很差，看起来随时要倒在地上。 「求你了！求你了！给我们吃的吧！我们要饿死了！求求你...」 继东和楠芳匍匐在地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磕头，即使额头咚咚撞得痛得要死也不在乎。 村民们被这个巨大的金属怪物吓住了，他们一来就看到村长和村长夫人在给这个怪物旁边站着的女人下跪。 「村长，她是——？」 有人鼓起勇气靠得更近，问了继东一句。 继东当场大声说道。 「她有吃的！她一定是天上的神！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来救我们了！快拜神！」 「有吃的？有吃的！！！」 已经无力思考了，村民们饿到极限了，尊严和生命哪个重要已经没人有第二种答案。他们在万念俱灰之际看到了通往活命的绳子，自然拼死也要抓住。 「神仙姐姐！快给我们吃的吧！求求你了！」 「神仙我只要一口粮食，就一口！」 「再不吃东西，我家孩子要饿死啦！求求你啦！我给你当牛做马！」 梁世音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，她看到越来越多的村民从远处赶来，走到不远处就开始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。哭声和乞求声不绝于耳。 双手合十，泪如泉涌的村民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，把梁世音和卡车团团围住。 「居然饿成这样...难道说是因为上游大坝的决堤...花村的神仙吗？也不错呢」 冷静下来的梁世音嘴角上扬，露出了威严十足的表情。对着跪在地上的村民们大声说道。 「我是花神，是从天上下来拯救你们的神仙。你们的饥饿我已经知道了，从现在起，花村改叫花神村。你们所有人都要服从我，叫我花神大人，这样我才能赐给你们食物」 此言一出，村民们立刻边磕头边喊道。 「花神大人！花神大人！花神大人！」 声音此起彼伏，卑微得不能再卑微了。就算是再有骨气的汉子，面对自己家人即将饿死的情况也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一切来乞求食物。 「很好」 梁世音点点头，走到卡车旁边。 「你们来几个人，把这个，这个，还有这个包裹搬下去。用石头刮来外面的包装皮。先说好，要是谁敢多拿，我就永远不给你们东西吃」 村民们很快按照她的指示搬下来三个大包裹，拆开以后里面有大量小袋子和小盒子。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，有的人直接一口咬下去，在铁罐上留下一道牙印。 「袋子用手撕，罐头用石头砸」 虽然村民们听不懂什么是罐头，但他们听懂了撕和砸。随着第一个人打开包装后发现里面的东西能吃，越来越多的人跟疯了一样拼命拆包装，让梁世音哭笑不得。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：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：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：bijiyinxiang@gmail.com 「这...这种东西...太好吃了吧！」